www.flickr.com
items in Muslim Cultures More in Muslim Cultures pool
图像是另一种记录

2012年4月17日星期二

告别残酷斗争




文/安然

最近,土耳其总理埃尔多安(Recep Tayyip Erdogan)来访,我和维吾尔兄弟一样高兴。在我心中,他不仅仅是一位突厥人(Turk),还是一位为理想坐过牢的穆斯林领袖。在他的领导下,土耳其共和国开始修正凯末尔主义者在世俗化道路上的偏颇,重回伊斯兰世界。

2009年已经执掌大权的埃尔多安曾为一位故去四十多年的诗人——纳齐姆•希克梅特(Nazim Hikmet)平反,为其恢复国籍。希克梅特是土耳其大诗人,政治立场倾向社会主义革命,生前在属于西方阵营的土耳其当权者那里并不受欢迎。埃尔多安和希克梅特之间的交集也并不多,他们在许多观念上一定是相悖的。若论共同点,那就是二人都在自己的祖国有过铁狱生涯。


他们抓了我们,投入牢狱,
他们把我们关了起来:
我,在墙内,
你,在墙外。
但这不算什么。
最糟的是
人们——自知或不自知——
内心带有一座牢狱……
大多数人是被逼如此,
这些人诚实、勤劳、善良,
同样值得爱,一如我爱你一样……



这样情真意切的爱国诗篇在令人感佩之余,也让人怀疑土国监狱管理方面的松懈。我想起廖沫沙的《瓮中杂俎》中提过的一件小事,在文革黑狱中他曾要求获得看书的权利,结果不但得不到许可,还要因此写检讨。国情不同就是大不一样,土耳其的那位得以成为狱中诗人,中国的这位只能一篇篇地上交检讨,“斗私批修,深挖灵魂一闪念!”

我们的苏联老大哥在罗织文网一事上同样有着光辉的历史记录,十月革命后写出过《红色骑兵军》一书的作家巴别尔被捕后,在狱中最后的著述是“自供状”;俄国白银时代最卓越的天才诗人曼德尔施塔姆在流放海参崴的劳改营后也再无诗作流出。他们最后都魂归人民监狱。巴别尔获得的是正式的枪决,而曼氏则以一纸死亡通知消失在寒冷的海角。那个辽阔的旧世界冷得令人沮丧。

土耳其的希克梅特是幸运的。1949年,聂鲁达、萨特等一批享誉世界的左翼知识分子在巴黎组成一个国际委员会,要求土当局释放它的狱中诗人。1950年希克梅特获得世界和平奖,同年,当局宣布将其释放。

据西方的历史学者研究,二战中身在本国监狱的欧洲社会党人往往幸存到了战后,而他们那些去了莫斯科的左倾共产同志则大都没能逃过三十年代骇人听闻的大清洗。

新闻很闷,写点旧闻。这个时代其实很新,如今的口号也格外讲究语言的新颖别致。但时代的进步不在口号的更新,在于现实细微处的变化。政治家们如果准备让冷血的政治传统永远尘封在旧岁月里,就必须在政治生活中奉行更高的道德标准,以公开、公正和人道、理性的心态向残酷斗争的历史作别。


没有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