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0年9月7日星期二
毛货街
安然/文
在毛货街,我心中的许多信念都受到了摇撼。在这个败落的即将被拆迁的院落里,它给我呈现的民族景象和信仰表现同样惨不忍睹,以致我时时怀疑此行实乃阴谋之旅。
出身回族的阿訇公然在课堂上用宗教的说教消解民族的观念,而西北的孩子心中似乎就从不知民族为何物。我像在目瞪口呆地观看一出荒诞剧,其中的表演充满了对我之前的民族激情的反讽。
信仰缩减为一日数次的下跪磕头,所谓的虔诚者念念不忘的是自己死后或曰后世的下场。信仰不再是那些比一己的生命更重要的高尚信念,不是让人可以为之生,必要时也值得为之献身的理想……他们看重的是风干的传统,是墨守的与现代进程背道而驰的陈规;这些人从不向高处张望也不会向内心深处挖掘,康德所说的“于我上者星空,道德律在我心中”,应是闻所未闻吧。
来毛货街之前,我认为伊斯兰是乌托邦。来了之后,我才发现这里的这个微型的穆斯林社会仍是世俗权势与意识形态的结合,不平等与贫富差距处处可见,并且,在一种教会学说的包装下变得合法化,这才是最不能容忍的,因为它亵渎了理想。
当我拒绝为那些自命为“安拉”在人间的代理人唱赞歌的时候,我就像在汉族社会里那样受到冷落、排挤,重新回到边缘人的角色。
我像一个流浪多年的返乡者,面对一个自以为熟稔的穆斯林社会,突然产生了陌生感和疏远感,这种感觉虽然是幻灭的,却让我瞥见了存在的令人震惊的本质,存在向我展示了它的可怕的虚无本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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