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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像是另一种记录

2008年11月23日星期日

我们不是活死人

安然/文

我本不想言,读过《圣学复苏精义》的“劝善戒恶”篇后却感到不得不言了,因为知而不言者是在放弃一项特定的主命。大约在一千年前安萨里巴巴就告诫过穆斯林社会:倘若劝善戒恶不存在了,放弃了分辨善恶的努力,则会导致圣品失效,宗教颓废,衰败蔓延,迷误横行,无知普及的灾难——“我们曾经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

今欲陈说的穆斯林论坛时事板块的乱象,虽处网络一隅,却也是整个穆斯林社会衰败的阴影在其网站之上的笼罩。大量不符合穆斯林价值观的言论充斥版面,像洪水一样冲淡了网站的穆斯林性质,淹没了本就微弱的主人的声音。这样的言论形形色色,或是对穆斯林群体的丑化,进以挑战穆斯林个人的族群认同感;或是在时事热点问题上释放先入为主的错误信息,达到混淆视听,转移视线,误导穆斯林民众的目的。发言者的身份则不外乎两种,一是以穆斯林面目示人,一是以好事之徒的口吻挑衅。他们能够花费大量时间精力在论坛中,显露出职业化的特点。这些网络操盘手,江湖人称“五毛党”,朝廷钦命“网络评论员”,不仅分布在各大BBS、热门博客上,看来也早已“打入”穆斯林网站内部,利用穆斯林青年在信仰上的弱化、思想上的无力,在舆论导向问题上轻易发动了一场静悄悄的同化战争。他们的众声喧哗,我们的沉默无奈,正在让穆斯林网站与大众网络之间削平差异,完成低俗的同质化、亢奋的娱乐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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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之中确实存在着“内鬼”。而且高明的内鬼有着人的画皮,不肯立时现形。你若质疑他们,他们会还以“歹猜”之辞,这一招“神龙摆尾”也往往能使大多数穆斯林变得哑口无言,真可谓是以穆斯林之道还治穆斯林之身。我们穆斯林对自己的宗教长期失于研讨,对日常的观念停留在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一知半解上,才让敌人能够有机可乘。安拉从没有剥夺人心确认善、否定恶的能力,他也从未令穆斯林成为不能用脑的愚民,分辨善恶不仅源于人性的本能,而且真主将之与礼拜、天课相提并论。“如果我使那些人在大地上成功,他们将谨守拜功,完纳天课,劝善戒恶。”(22:41)也有一种以新思想相标榜者用“言论自由、应该包容不同观点”为自己辩护。言论自由是自由主义的重要原则,但那些人却未必是自由主义的信徒,他们也未必允许我们拥有言论自由的独立。他们热衷转贴的体现官方民族主义意志的帖子就是在信息控制的潜规则扶持下占领中文网络的,散发着五千年一以贯之的惟我独尊的陈腐恶臭。遇到新疆出事,他们就说维吾尔人“杀回灭汉”;遇到拉萨闹事,他们又说藏人要“杀回赶汉”,可怜一个“回”字被玩弄于他人股掌之间,成为种族政治的一枚无辜棋子。

穆斯林应该吸纳全人类创造的各类思想成果,包括“言论自由”在内的自由主义理论体系。我们当然应该拥护自由主义的到来,因为自由主义的民族观认为国家的正当职责就是在其国界内保护和促进民族文化和各民族语言的繁荣,这对穆斯林在中国争取少数应有的权利显然是一件好事。但言论的自由度注定要受到这个社会内部公认的道德伦理的制约,具体到穆斯林网站,就应在其内部建立起一套以伊斯兰伦理为基础的论坛管理制度,让网站尽可能地发出伊斯兰的真实声音。

对于那些以“污水”灌穆斯林论坛的人,请用你的口舌、键盘与之战斗。这是信仰的一种。有人请教圣门弟子侯宰法(愿安拉喜之,先知曾将有关伪信士的学问专归于他)何谓活人中的死人?侯宰法说:就是不用手、口舌、心灵制止罪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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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9日星期日

马兰的《情感世界》

文/安然

山西长治的马兰先生是一位很爱回族的回族作家。这是一个容易招致反对的说法,有人会不服气地抗议:“有不爱回族的回族作家吗?”有的,在一个政治上无权、经济上落后、文化上受猜忌抑制的边缘族群中,出现这样的离心现象并不罕见。当一个人在他的写作生涯中几乎从不提及自己的民族身份,毕其一生未写过回族的一事一文,对自己出身的母族的历史与文化充满无知时,他对回族能爱得起来吗?回族一词除了暗示一种生物学意义上的血统外,更具实质意义的是其在历史的风刀霜剑侵袭下日渐褪色的穆斯林文化属性。从这个意义上讲,回族一词在这个时代被滥用了,真正的回族作家并不多,其中马兰的写作以极具民族风骨见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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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1988年到2008年,马兰出版的长篇小说、散文集、诗集、报告文学、民族专论等各类作品共计十种,像《风雨回回情》、《飘扬的绿旗》这样倾注了作者的忧伤与骄傲的书名能让人的脑海间猛然浮现出那个民族的悲壮身影与历史画卷。当其他人还将回族话题视作禁区时,马兰就从他的清真三道营走出来,奔赴回民的黄土高原、洱海之畔的大理国,以他的笔续写这个民族曾经中断的记忆与血脉,直面她的落寞与困惑,以浓浓的民族情结与使命感为回族人鼓与呼。

一个作家的写作风格不可避免地受到生长的地域文化的影响与局限。生在帝乡的张承志的作品以其深厚的学养散发出一种馥郁华丽的贵族气,根在西海固的石舒清所写的小说有一种迎面而来的乡土气,而马兰的情感与姿态则本真地来自民间。他自命名士,却一身布衣;他孤傲不群,却也时常流露出怀才不遇的伤感。他像一只飞在荆棘丛中的无脚鸟,无法飞得像张承志那么高,也无法像石舒清那样把自己低到泥土里从而真正参透了那一方民众的心事,他只能一直飞下去,唱着血歌,也伤了自己的羽毛。回族人的面貌千差万别,几乎无法概况,共通的只有念兹在兹的伊斯兰。

在马兰的新散文集《情感世界》中有这么一段记游:


“我喜欢并迷恋异地的土语方音。云南话,乐感很强,尤其是那加重语气的‘噢’和应答的‘嗯’,音节拖长配之以表情,无拘无束。那时,尚不谙二十三年前发生在这古镇中的刀光剑影。予我印象深刻的是小镇中毫无规则的自由贸易摊点,可谓星罗棋布。巷道交错,青瓦白墙。在清真寺做完宵礼拜,兴之所至沿细巷转悠,爱戴编制精美之窄檐草帽的男女们捉对儿闲逛纳凉。我自顾玩赏老街的石板路及路旁低矮的小阁楼,年代久远的雕木门窗。各色小店,在夜色中亮着光线昏暗的灯,电视机和卡拉OK则以强劲的现代派风格送人以别样情怀。”(《盘溪之行》)


这样一段如画的边城风景写真出自一位给人留下刚硬印象的回族作家之手,有些出乎我的意外,希望一直在路上的马兰先生能有更多好风景可赏,能有更多好心情在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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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11月4日星期二

注定要庆祝

victory

图文/安然

从马尔科姆·X、马丁·路德·金到这位侯赛因·奥巴马总统,美国黑人盼到了自己的“出头天”。“出头天”一语,如果用闽南语或曰“台语”来发音,一定更有味道。1996年,台湾本省籍的李登辉在首次总统直选中大获全胜就曾被视作台湾人结束两蒋大陆人统治的“出头天”。

历史上的弱小民族都经历过一个无声的“默片时代”,无声即无思想,无声即无权……具有讽喻意义的是时代的先声往往选择那些在殖民化教育中完成启蒙却最终走向叛逆之路的民族主义精英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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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尔科姆·X幼时失怙。在他四岁时,身为黑人解放运动领袖的父亲就死于非命。X的学历不高。但金牧师和奥巴马则都拥有博士的头衔,分别是波士顿和哈佛的高材生。这让他们二人深受西方古典修辞学的熏陶,金的《我有一个梦》和奥巴马的《更加完善的联邦》都是关于美国种族问题的演讲杰作,不仅富于雄辩,而且通篇充满了华丽的辞藻。梁文道就曾说过“奥巴马的胜利是修辞学的胜利”。事实似乎还不完全如此,没有受过良好教育的马尔科姆·X同样是一位魅力超群的演说家。他担任美国“伊斯兰国”发言人期间曾用激动人心的演讲为该组织在黑人中间聚拢了空前人气,让人不得不艳羡黑人确实拥有着上帝赋予的独特口才。

马尔科姆·X是穆斯林,马丁·路德·金是基督徒,而全名为巴拉克·侯赛因·奥巴马的那个人则是穆斯林和基督徒的混血儿。在美国黑人争取与白人平权的历史过程中,黑穆斯林运动和新教化的黑人民权运动是振翅高飞的两翼,宗教不仅不是所谓的精神鸦片,而且成为了被压迫者追求解放的道义依据和无穷动力。

当西元18世纪的白人殖民者将一船一船的黑人奴隶像牲口一样运往新大陆的时候,他们根本无从想象在未来的某一天,一名黑人将领导这个国家。“劣等民族”的魔咒失灵,会令残存在这个世界某些角落里的种族政治如芒在背,会令备感挫折的寒意心灵看到一丝解冻的希望。

在写此文之前,我首先想到的是更具悲情色彩的马尔科姆·X。他是一位在黑白之间很有争议的政治领袖,但在历次美国黑人伟大人物的评选中,他和金牧师都能进入前三位。他言辞犀利,不惜声言与白人三K党人动武,却手无寸铁地死在演讲台上。Malcolm X的话能打动黑人的心,也打动过我的心——“我憎恶——我体内流着的那个犯下强奸罪行的人的血,直至最后一滴。”从此他改姓X!当年我从张承志的《真正的人是X》上读到这句话时,X对白人奴隶主残暴历史一针见血的揭示令二十啷当岁的我热血沸腾、浑身颤栗,如今这也是他于我记忆最深的一句话。

他是如此偏激又是如此迷人,他曾向自己的黑人民众辩解:“有人把这叫做仇恨教育,这不是仇恨教育,这是爱的教育。如果我不爱你们,我就不会告诉你们这些;不爱你们,我就不会站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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